2012年11月7日,立冬,这一天对尤溪县很多农户来说至关重要,他们盼了一年就盼今天。
记者:为什么就得立冬这几天?
胡凤翔:因为油茶果从开花到结果本身就得等到立冬前后。一年就这一次,一整年的收成就看这半个月了。
农户:二十块涨到三十、三十块涨到五十,马上就这样涨起来。
这种果子现在卖价很高,谁都不愿错过采收的最佳时机。这种果叫油茶果,以前根本就不值钱,甚至树都被农户砍掉了。可就是这个叫胡凤翔的人,在2003年卖掉生意兴隆的股票,被迫进入这个对他完全陌生的行业,结果成就了他的创业传奇。
胡凤翔:又是一个丰收年,又可以点钞票了。
胡凤翔现在被朋友戏称为财神爷,可当初他被迫跌入这个陌生的行业时,三年内赔光全部家产,家人也急得落泪。
然而,就从2007年开始,就因为一个招数,他把这种赚不到钱的果子变成了俏手货,财富迅猛增长,四年时间一跃成为福建省第一、全国第三的茶油企业,销售额达到了1.2亿元,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2003年5月,一个消息让胡凤翔坐立难安。堂叔突发脑溢血离开人世,而两个月前,他们刚在老家办起了一个油茶加工厂。胡凤翔投资200万,堂叔出技术,一下子全没了着落。
胡凤翔:突然间去世了,造成了整个公司群龙无首。项目的何去何从我们也不知道。当时总是感觉到无从下手。
表叔周铭诚:绝对着急,人家都不认识这个东西,一下子扔到你头上,谁也怕,大家都不懂得。不知道怎么榨。
家里人只是吃过茶油,可究竟是怎么榨出来的,谁也不知道。全家哥几个都在福州等地经营建筑和房地产。这个油茶厂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胡凤翔:主要是这个行业太陌生,应该说很崭新的一个事项,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大的考验和挑战。
哥哥胡凤云:当时想不要了。或者说给转让了。叫人家比较有实力做这个,有做过这一行,转让给他做。
全家人都认为,建筑和房地产才是他们的老本行,利润比茶油要高得多,没必要蹚这个浑水。胡凤翔也犹豫不决,但不久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里是胡凤翔的老家尤溪县,种植油茶树有上百年的历史。2003年胡凤翔来这里看看。他发现,油茶树在这竟然是不值钱的东西。
村民:卖不上价钱,一般我们的油茶都是自己种自己吃了。
村民:自己吃够吃就是了,没有人来买。砍掉种橘子了,橘子好卖啊。
大片的油茶林都荒废了,或者干脆被砍了种上其它的。胡凤翔还注意到,几乎每村都有一个这样的小油作坊,只是为了给农户提供榨油服务。有人要就卖一点。
村民:自己榨油吃了,我们也没想过专门为了卖。
记者:要是卖的话值多少钱?
村民:那时候8元也卖过。
走访了十几个小作坊之后胡凤翔发现,除了有人零星买一点之外,茶油并没有被做成商品,他意识到,这里面蕴藏着一个巨大的赚钱机会。
胡凤翔:2003年的时候,我们民间的油一斤才卖到10-12元,但是我们到超市里面看,品牌的油基本上卖到20几到30元。
记者:油(的品牌)多吗?
胡凤翔:当时油的品种也不多,才一两个品种,我觉得市场竞争不激烈,利润空间蛮大的。
胡凤翔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回来后,他不顾家人反对,变卖了自己在房地产中的全部股份,一共2000万元,接手油茶厂。他要加大投资做福建省最好的茶油品牌。
油茶树与油橄榄树一样,是油料植物,生长在我国南方。可油茶树要五年左右才能丰产,胡凤翔不愿意等那么久。
2004年,他从农户手中承包了一万亩荒废的油茶林,承包期限三十年。村民们都在背后嘲笑他,因为这些油茶树荒废了很多年,有些只开花,连果子都不结。
村民:那块包去肯定会亏本的,就是送给我都不要,那个自己都荒掉了还敢要啊。
村民:反正也赚不了钱他全部包去了,巴不得赶紧给他,是,没错。
可接着,胡凤翔又干出一件事,更是成为村前屋后的谈资。他用了几天时间,就像这样,在所有的树上都拴上了不同颜色的布条。有的栓绿色、有的栓黄色、还有的栓红色。
村民:不知道了,这个绑那么多布条干什么呢?
记者:不同颜色的布代表的意思都一样吗?
老陈:那不一样,都是有意义的,一种一种的讲法。
村民们肯定想不到,这些彩色的布条,给胡凤翔节省了上百万的资金投入。这是他在开车时看到红绿灯得出的灵感。这种方法一直沿用到现在。
胡凤翔:如果今年表现比较差的就用红布条,表现一般的就用黄布条系上,如果长得果比较多的,就用绿布条系上。
咨询过尤溪县林业局专家的意见,把系红布条的树种全部淘汰,两年选拔之后,剩下的全都是挂果率高的。这种方式可以比自己种要提前两年丰产。但胡凤翔万万没有料到,他竟然被这些丰产的果子逼上了绝路。
2005年,胡凤翔还以公司加农户的方式,在电视上公开油茶果的收购价格,每斤四毛五,一共收购了2700吨。工人们先要将果子分选一遍。
周经理:它一般都有四瓣,如果要把这个取出来至少得四个动作。最起码得四下才能把这个剥开。我们要取的就是这个仁,这个黑褐色的干仁。就是说榨油是在这里面榨。
胡凤翔:这么摇是听里面的干度,这就是里面的仁。像色子一样。
胡凤翔对于茶油的特性已经非常了解。他把榨出的这种五升的茶油标价433元,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进大超市。他觉得超市人气旺,是最能产生销量的地方。可2005年,胡凤翔第一次跟超市谈进货的经历,却把他气得够呛。
胡凤翔:感觉要骂人。一整天耗了四个多小时,坐了冷板凳,结果换回来的是等待的两句话。感觉特别气。
超市负责人:一个新品要引进我们首先要考虑知名度再进行推广,知名度不高的话我们暂时不考虑。
茶油很少有人卖过,在福州很多人都不认识。超市一口回绝。胡凤翔只好先把茶油放进土特产店里,还摆放了一些油茶果,但结果却让他哭笑不得。
胡艳艳:看见我们茶籽,就生产采下来剥完皮以后的茶籽,拿起来就咬,以为是板栗。
胡凤翔:一说茶油是不是茶叶榨出来的油,他们不知道这种作物,也没有听说过茶油,所以我们推广起来,介绍茶油的好处,茶油的功效,很多消费者不知道。
胡艳艳:一个特产店一个月卖不了五千块钱。
转眼到了2005年底,积在库里的茶油有两百多吨,价值800万元。这个库房当时全都堆满了货,资金周转变得困难。而这时候,另一件事更是让胡凤翔雪上加霜。2006年,农户开始上交新一季的油茶果,但当时,就像现在一样,遇到了让他最惊慌的天气,暴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