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琪
又到“三夏”麦收日,更是秸秆禁烧时。这几天和远在家乡的弟弟通话,话题总绕不开烧秸秆。弟弟在县里的机关工作,眼看麦收在即,政府下了禁烧令,同时抽调机关干部驻村包点、严防死守,确保麦收期间一个火星儿都不见。据说,被抽调的机关干部每人还要交一定的押金,倘若禁不住,不但押金拿不回来,相关的领导干部还要受连累。日前从网上得知,江苏省南京市高淳区环保局局长和几个乡镇干部已经因禁烧不力暂停职务,果然是“麦田着火,殃及乌纱”啊。这几日,我那弟弟和他们单位的几个同事已经备好了帐篷,前往麦地驻扎去了。
这样的景象年复一年地在这个季节重复,成了一个无解的难题。对于这样的难题,眼下有一个颇为时髦的说法,叫“中国式XX”,比如城市里的闯红灯过马路,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起闯一起过,警察也没脾气,我们称之为“中国式过马路”。前一段时间媒体对“中国式过马路”曾经专门曝光,交通管理部门也集中整治,可现在你到街上路口去看看,看了你就知道效果如何了。因此,对年年如此的秸秆禁烧,说它是“中国式禁烧”不为过吧?
秸秆该不该禁烧?我说该禁。一到“三夏”这个季节,小麦主产区就狼烟四起,污染空气不说,烧得飞机不能正常航行,烧得高速路事故频发,确实该禁。但问题是,不烧,遍地秸秆该怎么办呢?
其实在以前,农民是不烧秸秆的。那时候农村还很穷,秸秆的用处多了,可以烧火做饭,可以盖茅草房,可以编织草帘子,冬天还可以用来取暖。记得小时候冬天在农村的姥姥家,取一把麦秸放在火盆里,点着后四周顿时暖和起来,等火燃过,往余烬里撒一把玉米,一会就爆出了玉米花,香脆可口,每每想起便勾起一段乡愁来。后来农民慢慢富裕了,农村的生活条件也好了起来,做饭取暖烧上了煤,还用上了液化气,房子也都是青砖瓦房甚至住上了楼房,秸秆在农村逐渐成了农业生产的废弃物。
其实,秸秆的用途非常广泛,秸秆粉碎后还田,可以增加土壤有机质;秸秆可以做青贮饲料,用于畜牧养殖业;秸秆可以加工为成型颗粒,作为生物质燃料;秸秆发酵可以制取沼气……等等。然而不要忘了,秸秆的所有这些好的用途都是我们站在专家的政府部门的立场上来认为的,那些种粮的农民怎么看怎么想?哦!我几亩地的小麦收割完毕,留下满地的秸秆,我需要马上翻耕土地准备播种秋粮,那些做青贮饲料的加工生物质成型燃料的制取的沼气的都在哪儿?能马上帮我把秸秆拉走吗?不能吧。可秋播农时不等人,不让我一把火烧了,我该怎么办?这大概就是年年禁烧秸秆、年年四起狼烟的缘故吧。
由此看来,这秸秆是禁有禁的道理,烧有烧的缘故,而简单的禁与烧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根本的出路还是在于如何能帮助农民为秸秆找个好的去处,同时又不误农时,不影响农民的秋播。关于秸秆综合利用的相关技术目前已有很多,但在实际推广应用中仍然有不少困难。比如日前曾经报道过的节本增效效果显著的秸秆生物反应堆技术,却因种种原因无法大面积推广应用。另外,目前从事生物质成型燃料加工的企业在技术创新和科研攻关方面也遇到诸多困难,需要政府给予一定的扶持,包括增加对生物质再生能源的补贴,在目前节煤降耗、治理雾霾的大背景下加快生物质再生能源产业化和市场化步伐;同时对农民进行环境意识教育,普及秸秆综合利用知识……
大禹治水的成功之处在于“疏”,因此,解决秸秆焚烧问题,走出秸秆“中国式禁烧”怪圈,也要“疏”字当头,寻求根本的出路。值得一提的是,当前各地正在开展群众路线学习教育实践活动,不妨就把解决秸秆的“中国式禁烧”问题当做教育实践活动的一项内容,寻找问题根源,谋求解决思路,认认真真整一下、改一把,相信这一定会受到群众的欢迎和拥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