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桥镇“火”了。
一周前,新上任的国务院总理李克强第一次外出调研,就来到了这座位于江苏江阴、总人口不过6万人左右的江南小镇,调研主题——城镇化。而村民们发布的李克强在新桥镇的照片和视频,成了微博上的大热门。
在新桥镇的街道上,随便拉上一个老百姓,就能说上一段“总理在新桥”的见闻。
“总理就在外头,很多人都出去握手拍照了,我只能待在里头站柜台。”说起当时的情况,新桥镇绿园社区团支部书记、大学生村官严海英非常懊恼,她当时在社区睦邻中心办公,负责接待来访群众,不能擅离岗位,“可惜总理没有进来看看我们的社区服务。”
绿园社区是新桥镇2001年提出城镇化发展战略后新建的第一个村民集中居住社区,这里居住着全镇所有10个行政村中率先响应政策进城的农民。现如今,他们身上的新标签是“新桥镇新市民”,与其他城镇居民一样享受统一的医疗、养老保险政策。
上世纪90年代初,这座小镇所在的江阴市就在全国率先提出了“工业向园区集中、农民向集镇集中、农田向种养大户集中”的城镇化发展“三集中”思路。如今,小镇的“三集中”实践也已进入第13个年头,规划中将要建成的“四大社区”目前完成了3个,城镇化发展进入最后攻坚阶段。
而这一关键阶段的城镇化,多了活跃在基层的、有知识有文化的、一颗颗大学生村官“螺丝钉”们的协助。
只要村民在村一天,就得把服务工作做到位
入住干净整洁的新建社区、不用再种地、享受和城里人一样的医保待遇、退休能拿工资……尽管政府开出的“进城”条件优越,但总还是有人不愿意。这正是为什么常住人口仅两万余人的新桥镇搞了10余年城镇化,仍未能把所有农民都引入城里居住的重要原因——一切遵循农民自愿原则。
“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郁桥村团支部书记、大学生村官钱烨现在的一项重点工作就是给村里那30%不愿拆迁进城的村民做思想工作,“软磨硬泡”。
一旦有机会和村民接触,钱烨总是不遗余力地要给大家留个好印象。和村里的年轻妇女聊聊天、定期上门统计计生情况、给村民们发发免费避孕套,每次出现在村民面前,钱烨总是满面堆笑,“村民跟你关系熟络了,再上门谈拆迁的事儿,总不好意思拒绝你。”
一个绝招是,不管村民是否愿意拆迁,只要村民在村一天,就得把服务工作做到位。这招儿有点“以德报怨”的意思。
危房房主孙千(化名)就是这样“被感动得”拆迁的。那次台风来袭,村里提前找到孙千,把一家三口安置进宾馆居住,送水、送饭。这次之后,因为没钱给新房子装修而始终不肯拆迁的“钉子户”孙千竟然同意拆迁了,“没想到自己一直赖着不走,村里还一样体恤他,他挺感动的。”钱烨说。
马嘶村团支部书记、大学生村官周陶花也在忙着类似的事儿——说服全村200多名村民上城镇社保。每户人家她都要跑上好几次。最多的一次,她往一户村民家跑了近20次,“第一次他还听你说说,后来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高兴再听下去了,反正就是不上保险。”
上城镇社保后,看病给报销、拿退休工资,乍一听是件好事儿。但实际操作起来,有些村民不愿意,“失地农民一次性有两万多元补助,这笔钱退休后按每月430元发放给你;上城镇养老险,很多村民要补交10年至15年的保险费,搭上两万多元补助不算,还要补交好几千块。”
5年村官干下来,周陶花练就了一身“算账”的本领。每到一户村民家,她都会给村民算一笔听上去复杂、实际思路清晰的“收益账”——城镇养老金每年以10%的速度在涨,失地补助的养老金却是固定不变的。
除了会算账,还要“腿勤”。一段时间以来,每天傍晚,大学生村官们都要到“钉子户”家里打转,那时,外出工作的村民们都回家吃饭了。
“正巧遇上他们吃饭,就从饭桌上的菜开始聊起;如果孩子刚好放学回来,就聊聊教育问题;对方如果特别热情,就厚着脸皮坐下吃两口饭再走。”六保村团支部书记、大学生村官薛丽娜在专门就拆迁、社保事宜找村民谈之前,总是先用“常来常往”策略,先混个脸熟,“大家熟了,喜欢你,事情就好办了。”